好一個少年已成人
白潔
2022-04-27 19:04 發(fā)布
那是一張很美的照片,天空染著紅暈,仿佛偷喝了放在人間的紅酒,紅了臉龐,醉了臆想。出租車閃著車燈,在路旁??浚嚿险种粚与鼥V的金黃,不知是夕陽,還是燈光。拆遷的藍色隔板立在出租車旁,貼了一張海報,充當簡易的公交車牌。路上行人三三兩兩,時間定格在這一刻,美得讓人驚心動魄。站牌的前面是紅磚青瓦的老屋,陽臺上晾曬著衣物。后面是聳立的高樓,林立在繁華的街道,這是新舊區(qū)交界的十字路口。 這張照片是小學畢業(yè)后拍的,那是我第一個沒有作業(yè)的假期。那個時候我會早早起床,開啟元氣滿滿的一天,那個時候的計劃本里滿滿當當,全是紅色的對勾。那個時候的天仿佛很長很長,那時的天空是日月同在的,我坐在門口的臺階上,看著鄰居家的妹妹跳皮筋。聞著家里傳出的飯菜味,幸福感充溢在心間。那時的我等待著母親叫我回家吃飯的聲音,看著西下的夕陽,感覺生活擁有無限可能。 可這人是怎么了呢?仿佛是一只陀螺,被一根無形的鞭子抽打著,越轉越快,越轉越快,再也看不清這世界,也看不清自己。 計劃本上的對勾越來越少,這之中有太多客觀因素,每天不到七個小時的睡眠讓人精疲力盡。這是你想要的生活嗎?我不止一次問過自己,努力是為了自己?還是別人?是太在意別人的目光,還是那股不肯服輸的勁?沒有一個正確的回答,誰又能說得清呢?我想得到的得到了,可我的開心被我弄丟了。真笑、假笑夾雜著,仿佛笑容是我的招牌,那些不為人知的夜晚,淚水打濕的枕頭干了一次又一次。我對外總是很堅強,淚腺仿佛不存在于我的身體。被拉練后的全班萎靡不振,我卻像個小太陽似的幫他們跑腿打水貼暖寶寶,考試成績一落千丈,對外我也只會一笑了之,遭到老師的批評,我也不會傷心,而會主動找老師溝通。我開朗大方,我鋒芒畢露,我故作堅強。我已經迷路了,匆匆穿行在這世界,過著兩點一線乏味的生活,去完成所謂的目標,可是初心已經不在。 寒冬里,我匆匆走在街上,低著頭思考著自己的心事。一不留神,腳被絆了一下。“嘶——”我倒吸了一口冷氣,“嘎嘣”一聲,腳崴了。我心想:怎么這么倒霉。抬起腿,甩甩腳,準備堅持到家。一抬頭,眸子散發(fā)出光芒。 公交車上落滿了白雪,藍色的站牌蔓延得更長。老屋逐漸減少,樓房越來越多,一切仿佛變了,又仿佛沒變。一樣的熙熙攘攘,車水馬龍,卻是不一樣的人和景,我想到了那個夏天的夢想和憧憬,啞然失笑,可恍惚明白了什么。是什么呢?是那份初心。那時候的我朝氣蓬勃,為自己的目標而奮斗?,F(xiàn)在呢?仿佛一架只會不停運轉的機器,那又有何意義? 少年已成人,忘記了詩人和牧笛,心中偶爾渴望原野,只是當年的風已不再。如若忘卻了初心,再好的成績又有什么用? 我拿起手機,“咔嚓”,對著熟悉的一切按下快門。 北望今心,陳年不移。南望北野,經久不徙。——后記